不知怎么的,就想到了这句诗,可心里明明还是“陌上花开 可缓缓归矣”的安静,全无放荡不羁的影子。
转眼间,一年就这样过去了。又没那么简单。
一月,我的同学们在布拉格,我在北京。那儿下了新年的第一场雪,路边白花花的一片积了20公分。我拖着箱子,深一脚浅一脚挪到地铁站,从安慧北里到惠新西街北口,五号线转一号线,军博,出站打了个车,十块钱,到西站。我离开了北京。
后来,他们在九龙塘的泰国菜馆里替我庆祝生日,ET和Miss F从布拉格给我带回了明信片。那天阳光很好,我们坐在回校的小巴上迎着明晃晃的玻璃往外张望,如今在广州冷冽的冬天里,格外怀念那时的温暖。
二月,回家,春节。
三月,上课,实习。
四月,1号是哥哥的忌日,我站在遮打花园的长凳上,看大屏幕上放映他的《热情演唱会》,我旁边的女歌迷跟着从头唱到尾,虽然不时跑调,但听得出那真挚感情。他Encore时唱过《我》,身着洁白浴袍,听到开口第一句“I’m what I am”,眼泪就不止地流出来。ET回过头看我,眼眶也是泛红的。
五月,台湾十一日。半年之后在Seven的新书看到她写给台湾的文字和我的照片,没有多用心雕琢,仍产生恍如隔世之感。不是过了太久,而是她的气息迥然不同于香港、北京或是广州的,每每读到与台湾有关的文字,都仿如五月的清新海风扑面。舒国治在《我生活在台北这村庄上》里写过的“每日起床后,只在直直横横十几二十几条街巷穿梭,吃馄饨的摊子、买烧饼的小铺、喝甘蔗汁的店家皆相距不远。”再精当不过。
在花莲听到了最动人的故事,我们在网上找到的一间民宿,是老板娘和自己的初恋男友一起开的。当初她北上台北,两人分开,各自有了家庭,过了三十年竟又在花莲再见,身边已无羁绊。于是为了年少的梦,开了间民宿,房间还布置成“初恋”“热恋”和“家庭”的主题,我和Seven住入“热恋”的房间,无怪乎老板娘神秘兮兮地问“你们是什么关系?”了。
六月,做了十五万分之一,在维园点燃烛光,听过华叔的演讲。今年,再也听不到了。
七月,入职。认识了一个很重要的人。每日早起、早间新闻、看报、读书,笑言“竟比做学生时还纯良”。
八月,做三日卖报工,夜班编辑。两日之后独立做版,稿子改得狠,现在回想起来,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也没勇气问那些日后成了同事的前辈,看到自己上版的稿子,会不会想吐血。
之前是培训结束的各种散伙,小组成员不约而同发烧感冒。在烈士陵园的咖啡馆里听人讲了很长很长的故事,细致到可怕,听得昏昏沉沉,但目不转睛地盯着看,生怕第二天醒来发现那是幻觉。后来白天再路过那间咖啡馆,仔细辨认那招牌,心想里面曾发生过一段多么感人又欢乐的故事。
九月,做了各种决定。有跌宕起伏,有波澜壮阔。谢谢有你倾听。
完成了城变的稿子,最后被迫撤版,可回忆起街坊们说过的话,便觉得对这城市的爱又增添了一分。年末联合书店的《城变》读者见面会还是去了,又见到柏叔,大老远地和我着招呼“天气冻啦。”还指着书店墙上他的照片哈哈笑“影得几好!”哦,就算是冬天,他还是每日穿粉色衬衣的,说“人都精神D嘛!”还有中大的李教授,戴着老花眼睛坐在电脑前,慢吞吞地打开文件夹寻找我需要的文档。不知她的香港电影史,什么时候能写完呢。
十月,突发。自认并不称职。可坐在周围的那些人,让你不好意思停下脚步。
十一月,亚运。十月一次打酱油的专访,将我卷入了开闭幕式的采访,直到亚残运的开闭幕式。
在东山口的永盈,听不丹代表团团长讲这个他国家的故事,他是排球协会会长,也是导游,他记得曾经接待过一对香港夫妇,后来还经常互通邮件。好多细节听起来是不可思议的,比如,没有一座室内篮球馆和排球馆,学校也没有专门的体育专业。他的国家曾经想申办南亚运动会,理由是“如果申办成功,就有多一点资金盖场馆了。”在硬件设施几乎为零的情况下,这不是天方夜谭么?可是,他的脸上没有一丝窘迫或不自在。
十二月,诗和歌。记录了很多安静的表情。我说坚持是一门很大的学问,是因为那值得。而有句没说的,叫“勿忘初心”。就像你一定会记得星海音乐厅外的江边,跟着街头艺人唱邓丽君的名曲,或是走在中大的林荫道上,和擦肩的学生们分享同样的悠然自在。
2010年留下的也只是吉光片羽,更多的故事,已经躺在过往的大门后,等有缘人造访的时候,才会开启吧。
既写过序,那么先搁下待续二字,再慢慢书写了。
何时青春作伴好还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