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孝贤。

总是在小场面里遇见侯孝贤。

比如某个周六的3206，又比如昨天第三极的会议室。

那个周六下午六点有些闷热的3206，放的是《最好的时光》，教室里人不多，稀稀落落的坐着，不作声，投影仪偶尔发出运转的噪音混杂在对白和音乐的声响中，他的片子不需要多么精致和奢华的场面就能展开。那时，带着些距离的看侯孝贤。

昨天第三极八楼不大的一个会议室，除去四分之一的媒体席，还有他的影迷，其中不乏中年人。离签售会还有半个小时，座位就已经是满当的，摄影摄像记者是一早就抢占有利地形，一切混乱而不失秩序。三点半，我端着相机站在过道边上，看着侯孝贤从面前走过。

签售会的书是他的御用编剧朱天文所作《最好的时光—侯孝贤电影记录》，在光合作用和蓝羊书坊就翻看过。

头一个小时，侯孝贤在台上用台湾人惯有的温和的口吻讲他的从影经历，他对片子的领悟，圈子里的一些人一些事，王家卫，杨德昌，李嘉欣，舒淇……一如他的片子惯有的从容不迫荣辱不惊，台下没有出现躁动，只是时不时响起一些掌声。侯孝贤对舒淇评价极高，说她演电影的时候带着一种张力，以致于她后来看到自己演的片子都不敢相信那是自己。

他偶尔中途停下喝水，问：“我讲的会不会太枯燥。”

在现场，有人因为拍摄的位置起了些小争执，侯孝贤看见了，冲他们摆摆手说：“大家各让一步，死不了人的。”于是掌声雷动。

一个小时之后，主持人打断了侯孝贤的讲述说要开始签售，他仿佛意犹未尽：“我还没说完呢”，交流和倾诉的场合比签售之类的商业活动更贴近他本真。

签售会只让签侯孝贤的名字，有个男生捧着书虔诚的对侯孝贤说：“能不能签‘给小毕’？”侯孝贤二话不说签下了，一旁的工作人员提醒不能签影迷的名字，他抬起头只说了一句：
“我实在没有办法忽视他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