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合国气候大会第一次在非洲召开，而且是BASIC成员国之一的南非，有些人因此态度乐观，希望南非发挥“主场优势”能把谈判成果往前推一推，起码它的盟友们是这样认为的，不过一个南非同行说，“Money is everything”，期待总会有变数。
抛开正儿八经的会议来看德班，对于当地人来说，去年的世界杯比气候大会更对胃口。气候大会？大概只有周六的大游行让他们兴奋了一下，有司机抱怨，因为游行，会场附近堵了好几个小时。
来机场接我的台湾人说这段时间接了好几个团都是过来开会的，但他自己并不关心这个，几天后在一个边会上见到他，无聊地低着头休息，即使台上正在演讲的是中国首席谈判代表苏伟，也没有提起他的兴趣，他只等着活动结束把客人接走。
每天往返于住处和会场，跟出租车司机闲聊的时间最多，有时问起关于气候大会的事情，总在聊了三两句之后就陷入长长的沉默。最让人困惑的一次对话是这样的。
“你知道COP17吗？”
“知道啊。”
“怎么知道的？”
“听广播。”
“你关心这个么？”
“当然，环境是个很重要的话题。”
“那你觉得二氧化碳排放量真的能得到控制么？”
“能啊，这就是为什么要素食啊，吃肉排放多好多二氧化碳哦。”
“那你是素食主义者吗？”
“不是不是，肉还是要吃的，再说了，减少二氧化碳还是靠能源啊、工业啊什么的。”
刚开始讲得头头是道，后面就开始失控了，这位大哥不知怎的忽然说到注意食物卫生很重要，水要烧开了喝，苹果要洗了吃。唠唠叨叨了半路，同事忍不住问了一句：“你的点是什么？”“我的意思是，吃得干净，对环境更好！”
昨晚回住处前去买东西，便利店的电视上正好播放南非广播公司（SABC）的一档谈话节目，话题是气候变化与青少年教育，专家和政府官员认为，提供获取知识的渠道固然重要，而怎样让青少年认识到气候变化的紧迫性更为关键。当发展中国家仍然面临着让人们吃饱饭，保证生活无虞的难题，如何让他们为气候变化这一长远的议题有思想准备？
“比如我们总在强调食品安全，但是学生们饿着肚子去学校，见到食物的时候，还会想到食品安全吗？第一反应当然就是吃饱再说了。”主持人这样类比。
道理虽然简单，可对于民众来说，这样的讨论是有益的，总比指点江山夸夸而谈各国最新动向要实际些。当然，这也可能是造成德班的哥无法像帝都的哥那样成为时评家的原因之一，不过有的哥还是觉得自己消息挺“灵通”的。
“据说奥巴马要来诶。”昨天早上的出租车司机突然说。惊了一下，心想一个出租车司机都比我们知道得多？
“啊，是吗？你怎么知道？”
“我听别人说的。”赶紧查了查，暂时没有发现这回事。
“twitter上有人评论说奥巴马有非洲血统，却没有为非洲多做点事情，你觉得呢？”
“他是有非洲血统啦。”的哥一时不知怎么接下去。
“你喜欢奥巴马吗？”
“喜欢啊。”
“为啥？”
“因为他是总统，我尊敬他。”
“就因为他是总统吗？”
“对啊。”
“那你喜欢卡扎菲，喜欢希特勒吗？”
“呃，我不知道。但是我不喜欢穆加贝。”的哥开始傻笑，然后一本正经地说。
“为什么？”
“因为南非有好多津巴布韦来的非法劳工哦。”
说大会对普通人没什么影响也不准确，大到酒店小到家庭旅馆爆满，坐地起价的比比皆是，为会议增加了多少警力不得而知，会议中心内外把守的就不说了，外国人乘坐的车辆要进入会场，前面还有警车领着，说是怕半路不安全。还听中国同行说，一次去会场的路上坐了一辆没有牌照的出租车被警察拦下，由警车把送他到会场。
夜间巡逻警车“阴魂不散”，不只在问路的时候管用。有一天误打误撞坐大会的shuttle回住处，下了车才发现还要走一段，而且不认路。看见路边警车，就过去问，警察热心的指完路，我们问能不能干脆送我们一程？警察抱歉地指了指车里堆得满满地座位，于是说了声谢谢就走了。
过了几个路口，竟然看见刚才问路的那台警车在前面等着，走过去打招呼，问“你是怕我们不安全所以一直跟着吗？”憨厚的大叔呵呵一笑说“是啊，你看很抱歉我不能送你们，但是可以跟着嘛。”两个中国人在前面走着，一台警车或是在前面等着，或在后面跟着，这个情景看起来有点诡异，但当时真是感动坏了。这也说明，德班的治安确实不那么好。
关于南非的治安，来之前略有耳闻。到了之后，当地华人又提醒，尽量别一个人走在路上。会议刚开始，就听说有NGO代表一行五人白天走在路上险些被抢，中间两个德国大汉吓得脸色煞白。
我猜想这种状况跟种族隔离政策结束之后引起的反弹有关，南非独立后的经济经历过短时间的衰退，后来渐渐恢复。它有大都市的面貌，可有时觉得生活的便利性还不如中国一个小镇。这里的道路修得很好，据说是曼德拉治前修的，用到现在。开气候大会的ICC始建于1994年，现在看一点不过时。但打车价格极为高昂，出行10公里，就得花100兰特，与之格格不入的是司机的收入，一个月大概只有2000到3000兰特。会议中心面对街角有一间书店，一半的柜台卖文具，另外一半稀稀落落地摆着护理和商科的书籍，收银台将顾客和柜台阻隔开，买书靠目测。
有当地人说：“世界杯给我们留下了一个足球场，现在还可以到里面玩蹦极项目，可气候大会给德班留下了什么，我还不知道。”
有木有问他喜不喜欢涛哥？